
我叫小禄子,是个假太监。净身那天,我师父替我挨了一刀,把我换了出来。
我的任务只有一个,进宫,往上爬,给我师父报仇。可我运气不好,刚混出点名堂,
就被发配到了冷宫。伺候那个据说因为德行有亏,被新帝打入冷宫的废后,谢知鸢。
所有人都说,我这辈子完了。我也这么觉得。直到我看见,娘娘用御膳房送来的馊饭,
喂瘸了腿的野猫。然后第二天,整个御膳房的管事太监,集体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。我看见,
新来的宠妃派人送来带刺的棉衣,想冻死她。娘娘转手就把棉衣拆了,
把里面的黑心棉絮塞进了冷宫的墙缝里,说天冷,正好堵风。第二天,
宠妃身上起了满身的红疹子,痒得在床上打滚。我看见,皇帝派人来“恩赐”毒酒,
想了结她。娘娘看了一眼,说这酒颜色不错,兑了水,拿去浇她窗台那盆快死的兰花了。
第二天,那盆兰花开了。而皇帝最爱的那匹汗血宝马,口吐白沫,没了。我这才明白。
这哪是冷宫啊。这他娘的是整个皇宫的VIP观景区。而我,
就是那个负责给真大佬递瓜子的。1.我,假太监,被发配冷宫我叫小禄子。
听着就是个太监名儿。但我不是。或者说,不全是。根儿还在。
这事儿只有我死去的师父知道。他是个老太监,临了前,用自己攒了一辈子的钱,
买通了净事房的刀子匠,给我留了条后路。他说,宫里这潭水,没根儿的浮萍,
风一吹就散了。有根儿,才能扎下去。我进宫的目的很简单,往上爬,
然后找到当年害死我师父的那个仇人。可我没想到,爬得太快,也摔得狠。就因为不小心,
撞见了新帝和他的宠妃在御花园里腻歪,多看了一眼。第二天,一纸调令下来。
我被发配到了冷宫。伺候废后,谢知鸢。就是那位曾经母仪天下,如今连宫女都不如的女人。
送我来的老公公,拍着我的肩膀,一脸同情。“小禄子啊,你这辈子,算是到头了。
”“进了这地方,就当自己是个死人吧。”“好好伺候娘娘,也别指望什么了,
能活一天是一天。”我心里凉了半截。冷宫。这地方光听名字,就觉得阴风阵一阵的。
宫里最晦气的地方,没有之一。被关进来的,不是疯了,就是死了。
我提着我那点可怜的包袱,推开那扇掉了漆的朱红色大门。门轴发出“嘎吱”一声,
像人的骨头在呻吟。院子里,杂草长得比我都高。角落里堆着些烂木头,上面爬满了青苔。
一股子霉味儿,混着泥土的腥气,直往鼻子里钻。我心里琢磨着,那位废后娘娘,
现在会是什么样?是整天以泪洗面,还是已经神志不清,对着墙角傻笑?不管是哪种,
我的日子都好过不了。我穿过院子,走到正殿门口。门虚掩着。我定了定神,轻轻推开。
殿里很暗,光线被厚厚的窗纸挡住了。我眯着眼,好一会儿才适应。然后,我看见了她。
谢知鸢。她没哭,也没疯。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宫装,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榻上。
手里拿着一把蒲扇,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。在她脚边,蹲着一只橘色的野猫,
那猫一条后腿是瘸的。她听见我进来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只是淡淡地开口。“新来的?
”声音很轻,没什么情绪,像杯放凉了的白开水。我赶紧跪下。“奴才小禄子,
奉命前来伺候娘娘。”我头埋得很低,不敢看她。帝王家的女人,哪怕是废后,那也是主子。
她“嗯”了一声。然后就没下文了。空气里,只有她扇扇子的声音,
还有那只橘猫满足的呼噜声。我跪在地上,膝盖硌得生疼。汗从额头上流下来,
滴在满是灰尘的地砖上。过了不知道多久。久到我以为自己要变成一尊石像了。她才又开口。
“起来吧。”“那边有张凳子,自己搬过来坐。”“以后,你就负责给我扇扇子吧。
”我愣住了。扇扇子?就这么简单?我抬起头,偷偷看了她一眼。她长得很好看,
是那种很素净的好看,脸上没化妆,却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妃子看着舒服。只是她的眼神,
很深,像一潭古井,看不见底。我手脚麻利地搬了凳子,坐在她旁边,接过她手里的蒲扇。
开始一下,一下地扇风。风很轻。她闭上了眼睛,像是睡着了。那只瘸腿的橘猫,
往她脚边又凑了凑,脑袋枕着她的鞋面。我看着这副画面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这就是冷宫?
这就是废后?跟我进来前想的,完全不一样。没有哭闹,没有咒骂,没有绝望。
只有一种……说不出来的平静。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。我扇着扇子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我不知道,等待我的,究竟是什么。但直觉告诉我,这个女人,
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。我掉进来的,可能不是一个死水潭。
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。2.娘娘让我给她摇风扇在冷宫的日子,
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开始了。我的工作,真的就是扇扇子。娘娘醒着的时候,我就在她身边扇。
娘娘睡着了,我就在门口守着。除了我,这宫里还有一个叫陈嬷嬷的老宫女。
她负责娘娘的吃食,还有些杂活。陈嬷嬷话不多,脸上总没什么表情。看我的眼神,
也像是看一块木头。娘娘,也就是谢知鸢,她的话更少。大部分时间,她都坐在窗边,
看着那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树发呆。或者,就是逗弄那只叫“橘子”的瘸腿猫。她不看书,
不弹琴,不做任何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。她就像个提前退休的老太太,
每天唯一的活动就是晒太阳。我一开始还提心吊胆,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,哪个动作不对,
惹了这位主子不高兴。但后来我发现,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。我扇的风大了,她不会说。
我扇的风小了,她也不会说。我有一次不小心打了个盹,扇子掉在地上,把她惊醒了。
我吓得魂飞魄散,立马跪下磕头。她只是睁开眼看了我一下,说:“捡起来,继续扇。
”就好像,什么都没发生过。这种感觉很奇怪。她不像个主子,倒像个……房东?
我就是那个给她付房租的租客,房租就是给她扇扇子。我们之间,没有多余的交流,
没有感情,就是纯粹的雇佣关系。我渐渐放下了戒备。甚至开始觉得,这冷宫的日子,
其实也不赖。不用看人脸色,不用勾心斗角。每天扇扇扇子,就能混口饭吃。
比起外面那些为了往上爬,争得头破血流的太监,我这日子,简直是神仙过的。
直到半个月后,我才发现我错了。错得离谱。那天中午,御膳房送饭的小太监来了。以往,
都是陈嬷嬷去取。那天陈嬷嬷不知道干嘛去了,娘娘就指了指我。“小禄子,你去。
”我赶紧跑过去。那小太监看我的眼神,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。他把食盒往地上一扔。
“喏,你们主子的饭。”说完,理都不理我,转身就走了。我打开食盒。一股馊味扑面而来。
里面就一碗饭,一碟菜。那饭,黄中带黑,都结成块了。那菜,就是些烂菜叶子,
上面还飘着几只苍蝇。我当时火就上来了。这他娘的喂猪呢!这也太欺负人了!我端着食盒,
气冲冲地回到殿里。“娘娘,您看!这帮狗奴才……”我话还没说完。谢知鸢就睁开了眼。
她看了看食盒里的东西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“倒了。”就两个字。我愣住了。“娘娘,
这……我们就这么算了?”“不然呢?”她反问我,“你去跟他们理论?他们会听你的?
”“还是说,你去御前告状?你觉得,皇上会为了一个废后的午饭,去责罚御膳房的人?
”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。是啊。我是谁?一个冷宫的小太监。她是谁?
一个被皇帝厌弃的废后。我们俩,在那些人眼里,跟蚂蚁没什么区别。踩死了,
都没人会多看一眼。我的气,一下子就泄了。是啊,我们能怎么办呢?只能忍。我端着食盒,
准备拿出去倒掉。“等等。”谢知鸢又开口了。她指了指她脚边的橘猫。“把饭给橘子吃。
”我有点犹豫。“娘娘,这饭都馊了,猫吃了,怕是会……”“没事。”她说,“橘子的命,
硬得很。”我只好把那碗馊饭,倒在了院子的一个破碗里。橘子那只瘸腿猫,闻了闻,
好像也嫌弃。但估计是饿坏了,最后还是上去吃了几口。我看着心里难受。堂堂一国之后,
如今连只野猫都不如。我以为,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。忍气吞声,
是我们在冷宫唯一的生存法则。可我没想到。第二天,宫里就出大事了。御膳房,
从管事的大太监,到下面烧火的小太监,一共十几个人。上吐下泻,在地上打滚,
请了好几个太医去看,都查不出毛病。最后,还是一个老太医闻出来,
说他们像是集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中了毒。但奇怪的是,他们吃的,
都是当天最新鲜的食材,跟皇上和各宫娘娘吃的一样。这事儿成了宫里的一桩悬案。
只有我知道。问题,出在哪儿。我清楚地记得,昨天那只橘猫,吃完馊饭后,
就一瘸一拐地溜出了冷宫。它溜走的方向。正是御膳房的大水缸所在的位置。
我站在谢知鸢身后,给她扇着扇子。手,有点抖。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,闭着眼睛,
好像在打盹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她脸上,白得几乎透明。我看着她的侧脸,
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寒意。从脚底板,一直窜到天灵盖。这个女人。她不是忍了。
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。一种谁也想不到,谁也抓不到把柄的方式。把那些欺负她的人,
十倍奉...不,是百倍地,还了回去。3.馊饭?
娘娘让御膳房自己吃御膳房集体中毒的事,最后不了了之。查不出源头。总不能说,
是老天爷看他们不顺眼,降下的惩罚吧。但从那天起,送来冷宫的饭菜,质量明显好多了。
虽然还是些素菜,但至少,是新鲜的,能入口的。我心里那块大石头,算是落了地。同时,
对谢知鸢的敬畏,又多了几分。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她。我想弄明白,
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。可我发现,我根本看不透她。她就像一团迷雾。御膳房的事,
她提都没提。好像那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。她依旧每天晒太阳,逗猫,指挥我扇扇子。
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这种平静,让我觉得比任何歇斯底里的报复,都更可怕。
因为你永远不知道,这片平静的湖面下,到底隐藏着什么。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个把月。
秋天来了,天开始转凉。宫里开始分发过冬的衣物和炭火。按理说,冷宫也是有份例的。
虽然不多,但至少能保证冻不死人。可送东西来的内务府太监,却两手空空。
他站在院子中央,捏着嗓子,阴阳怪气地说:“哎呦,谢主子,真是不巧。
”“今年的棉花收成不好,布料也紧张。”“您这儿的份例,就……就先欠着了。
”“您多担待啊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一直往上瞟。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,
我看着都想上去给他一拳。这摆明了是有人在背后搞鬼。用脚指头想,
都知道是那位新上位的宠妃,柳贵妃。陈嬷嬷气得脸色发白,嘴唇都在哆嗦。我捏紧了拳头,
也准备上去理论。“知道了。”谢知鸢的声音,从殿里传出来。还是那么平淡。“东西没有,
人就滚吧。”“别在这儿,碍了我的眼。”那太监碰了个软钉子,脸上有点挂不住。
他“哼”了一声,甩着袖子走了。临走前,还往地上啐了一口。我气得不行。“娘娘!
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!”“这天一天比一天冷,没有棉衣炭火,这个冬天怎么过?
”谢知鸢从殿里走了出来。她抬头看了看天。“死不了。”她指了指院角那堆烂木头。
“那不是柴火吗?”又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旧宫装。“这不是衣服吗?”我急了。“娘娘,
那点烂木头能烧几天?您这衣服也太单薄了!”她没理我。反而蹲下身,
开始研究墙角的一处裂缝。那道裂缝,从墙角一直延伸到房梁。一到晚上,
冷风就从那儿“嗖嗖”地往里灌。她看了半天,然后回头对我说:“小禄子,去,
把前几天柳贵妃派人送来的那两件‘新棉衣’拿来。”我愣住了。
柳贵妃确实送了两件棉衣来。美其名曰,“念及姐妹旧情,特送上冬衣御寒”。但那棉衣,
面料粗糙得像砂纸,里面的棉花,又黑又硬,还夹杂着一股霉味。明眼人都看得出,
这是在故意羞辱人。陈嬷嬷当时就想把衣服扔出去,是娘娘拦住了,说“留着吧,有用”。
我一直不明白有什么用。现在,我好像有点懂了。我把那两件黑心棉衣拿来。谢知鸢接过,
连看都没看。直接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剪刀。“刺啦”一声,就把棉衣剪开了。
她把里面那些发霉结块的黑心棉,一把一把地掏出来。然后,让我和陈嬷嬷一起,
把这些棉絮,一点一点地,塞进墙上的裂缝里。我们三个人,忙活了一下午。
终于把那道大裂缝,堵得严严实实。谢知鸢拍了拍手上的灰。看着自己的杰作,
露出了一个……我从未见过的,可以称之为“满意”的表情。“挺好。”“废物利用,
还挺暖和。”我看着那堵用黑心棉补上的墙,心里五味杂陈。我觉得憋屈,
又觉得有点……好笑?柳贵妃要是知道,她用来羞辱人的东西,
被我们当成了堵墙缝的保温材料。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。但事情,还没完。到了晚上,
我才知道,谢知鸢的操作,远不止这么简单。那天晚上,风很大。我守在殿外,
虽然墙缝堵住了,但还是冷得直哆嗦。半夜的时候,我迷迷糊糊听见一阵骚动。
好像是柳贵妃的“锦绣宫”那边传来的。有宫女的尖叫声,还有太监的叫喊声。乱成一团。
第二天一大早,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。柳贵妃,出事了。她昨天晚上,
身上突然起了无数的红疹子。又疼又痒,把那张如花似玉的脸,都抓破了。
太医们会诊了一晚上,也查不出病因。只说是中了邪,或者,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。
皇上龙颜大怒,下令彻查。整个锦绣宫,被翻了个底朝天。最后,在她床底下的一堆木炭里,
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小虫子。那虫子,黑乎乎的,很小,藏在木炭里,根本看不见。
一遇到热气,就从木炭里爬出来,咬人。被咬了,就是柳贵妃那个下场。而那批木炭,
正是前两天,内务府克扣了我们冷宫的份例,转头就送到锦绣宫去的“上等银丝炭”。
我站在院子里,看着那堵被黑心棉补上的墙。后背,一阵阵地发凉。我终于明白了。
那些黑心棉里,根本就不止是发霉的棉花。还藏着那些……只有在阴暗潮湿地方才会滋生的,
带毒的“棉虱”。谢知鸢,她从一开始就知道。她什么都知道。她不动声色地收下,然后,
又不动声色地,把这份“大礼”,原封不动地,还了回去。她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。
自然有那些趋炎附势的奴才,帮她把“礼物”送到该去的地方。这一局,柳贵妃输得,
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。而我,那个站在上帝视角,看着一切发生的假太监。除了扇扇子,
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闭紧我的嘴。然后,在心里,为宫里的那些人,默哀三秒钟。惹谁,
都别惹这位冷宫里的主子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,她会用什么你意想不到的方式,
让你死得……很有节奏感。4.皇上驾到,说要和我下盘棋柳贵妃的事,
最后成了一桩无头公案。内务府上下被清洗了一遍,几个管事太监被拖出去打了板子,
这事儿就算翻篇了。没人会把这事跟冷宫里的废后联系起来。在他们眼里,
谢知鸢就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,除了等死,什么也做不了。可我知道,那不是老虎。
那是一条盘踞在深渊里的龙。她只是懒得动。但谁要是敢去拔她的鳞片,她不介意用龙息,
把对方烧成灰。从那以后,再也没人敢来冷宫找不痛快了。我们的日子,
清净得像是在庙里修行。每天的饭菜,准时送到。天冷了,炭火也悄悄地补上了。
虽然没人明说,但我知道,他们怕了。我以为,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。直到那天,
一个我最意想不到的人,来了。当朝天子,李景。也就是,亲手把谢知鸢送进冷宫的,
她的丈夫。那天下午,我正在给娘娘扇扇子。她靠在榻上,闭着眼,橘子趴在她腿上,
睡得正香。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。一大群太监宫女,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,
走了进来。那排场,把我们这破院子,衬得更加寒酸。我吓得手一抖,扇子都掉了。
赶紧跪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。“奴才参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陈嬷嬷也跪了下来,
身体抖得像筛糠。整个院子,只有一个人没动。谢知鸢。她连眼睛都没睁开,
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。好像进来的,不是皇帝,而是一阵风。空气,一下子就凝固了。
我跪在地上,冷汗把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。我都能感觉到,李景的目光,像刀子一样,
落在了谢知鸢身上。那种帝王的威压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“谢知鸢,你好大的胆子。
”李景的声音,很冷,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。“见到朕,为何不跪?
”谢知鸢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。她坐起身,把腿上的橘子抱起来,放到一边。然后,她抬头,
直视着李景。那眼神,平静无波。“皇上忘了?臣妾是废后。”“国法有云,废后见君,
可免跪拜之礼。”“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。皇上,是要违背祖宗之法吗?”李景的脸,
瞬间就黑了。他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是啊,是有这么个规矩。但这规矩,几百年来,
就是个摆设。哪个废后见了皇帝,不是吓得跟孙子一样?也就她,敢拿祖宗家法出来,
当挡箭牌。他身边那个总管大太监,王公公,立马跳了出来。尖着嗓子喊:“放肆!
竟敢对皇上不敬!”谢知鸢看都没看他一眼。目光,始终落在李景身上。“皇上日理万机,
今日驾临我这冷宫,总不会,就是为了看我下跪吧?”“若真是如此,那皇上的格局,
未免也太小了些。”这话,说得诛心。等于是在说,你一个皇帝,跑来跟一个废后置气,
丢不丢人。李景的脸色,一阵青一阵白。他挥了挥手,让所有人都退下。
王公公他们虽然不情愿,也只能退到院子外面等着。院子里,只剩下我们三个人。哦,
还有一只猫。李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。他看着谢知鸢,眼神很复杂。有愤怒,有探究,
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东西。“朕听说,你在这里,过得挺‘好’?”谢知鸢笑了笑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。很淡,像风吹过水面,荡开的一点点涟漪。“托皇上的福,死不了。
”“御膳房,柳贵妃,内务府……”李景一个一个地报出名字。“这些事,是不是你做的?
”我心头一紧。来了。他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。谢知鸢却一点也不慌。她从容地站起来,
走到石桌旁,提起那把破旧的茶壶,给他倒了杯茶。茶水是冷的。“皇上在说什么?
臣妾听不懂。”“臣妾一个废后,手无缚鸡之力,身处冷宫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。
”“怎么有本事,去动那些天子近臣,后宫宠妃?”“皇上,您这是在说笑吗?
”她把所有问题,都推得一干二净。脸上,是恰到好处的无辜和茫然。那演技,
要是放在现代,奥斯卡小金人都得给她。李景死死地盯着她。他想从她脸上,找出一丝破绽。
但他失败了。谢知鸢的脸,就像一堵墙,密不透风。最后,李景泄了气。他端起那杯冷茶,
一饮而尽。“好。”“朕就当,是朕多心了。”他站起身,走到殿门口,看了看里面。
那眼神,像是在寻找什么。“朕今日来,是想与你,下一盘棋。”我彻底蒙了。下棋?
皇帝跑到冷宫,找一个废后,下棋?这是什么操作?谢知鸢也愣了一下。但很快,
她就恢复了平静。“好啊。”“只是,冷宫简陋,没有棋盘。”李景笑了。那笑容,有点冷。
“无妨。”“朕,带了。”他拍了拍手。王公公立马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,走了进来。
盒子里,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白玉棋盘,和两罐玛瑙棋子。我看着那副棋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今天这盘棋,怕是没那么简单。这下的,不是棋。是命。5.娘娘落子,下的不是棋,
是人心棋盘摆上了。就在院子里的那张石桌上。白玉棋盘,在午后的阳光下,泛着温润的光。
黑白两色的玛瑙棋子,像两军对垒的士兵,肃杀之气,扑面而来。李景执黑子,先行。
谢知鸢执白子,后手。我站在一旁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我虽然不懂棋,但也看得出,这盘棋,
杀气很重。李景的棋风,大开大合,极具攻击性。每一步,都像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。
他的黑子,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,不断地压缩着白子的生存空间。反观谢知鸢。她的棋风,
很稳,甚至可以说,有点……软。她不主动进攻,只是在防守。李景攻一寸,她就守一寸。
李景进一尺,她就退一尺。她的白子,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,看起来,
随时都会被吞没。陈嬷嬷在旁边看得,手心都出汗了。她不懂棋,但她看得懂局势。
在她看来,娘娘这是要输了。李景的嘴角,也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。“怎么?”“当了废后,
连棋艺也生疏了?”“朕记得,以前在潜邸时,你的棋,可不是这么下的。”他的话里,
带着一丝嘲讽。谢知鸢没说话。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棋盘,手指捻着一枚白子,迟迟没有落下。
阳光照在她的睫毛上,投下一小片阴影。她的表情,专注而平静。仿佛外界的一切,
都与她无关。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李景的耐心,似乎也快被耗尽了。“怎么,
想不出破解之法了?”“要不要,朕让你三子?”就在这时,谢知鸢动了。
她手中的那枚白子,轻轻落下。落子的位置,很偏,很不起眼。甚至看起来,有点莫名其妙。
是一步,谁也看不懂的闲棋。李景愣了一下,随即失笑。“自暴自弃了?”他摇了摇头,
毫不犹豫地,落下一颗黑子,吃掉了白子的一大片阵地。棋盘上,黑子的优势,更大了。
可谢知鸢,依旧不为所动。她又下了一步。还是一个让人看不懂的位置。和她之前那步棋,
遥相呼应。李景的眉头,皱了起来。他隐隐觉得,有点不对劲。但棋盘上,
明明是他占尽了优势。他想不通,这两步看似无用的废棋,到底有什么玄机。“装神弄鬼。
”他冷哼一声,再次落子。这一次,他的目标,是屠掉白子的大龙。只要这条大龙一死,
这盘棋,就结束了。然而。就在他的黑子落下的那一瞬间。谢知鸢,落下了她的第三颗白子。
这颗子,正好落在她之前那两颗“废棋”的中间。三点,连成一线。也就在这一瞬间。
整个棋盘的局势,风云突变。那两条看似孤立无援的白子,因为这第三颗子的加入,
瞬间活了过来。它们像两条蛰伏已久的毒蛇,猛地探出头,一口咬住了黑子大龙的七寸。
而李景刚才为了屠龙而落下的那颗黑子,此刻,却正好堵住了自己大龙的最后一个逃生出口。
作茧自缚。整个棋盘,瞬间逆转。黑子的大龙,被白子反杀,死得干干净净。
那张铺天盖地的大网,被一把尖刀,从最薄弱的地方,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。
整个黑子的阵营,土崩瓦解。李景的脸,白了。他死死地盯着棋盘,额头上,
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他不敢相信。自己明明稳操胜券的棋局,怎么会,就因为那三颗子,
满盘皆输。“你……”他抬起头,看着谢知鸢。眼神里,是震惊,是愤怒,
还有一丝……恐惧。“你是什么时候……”谢知鸢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,轻轻抿了一口。
“从你下第一步棋的时候,我就知道,你会输。”她的声音,很轻,但每一个字,
都像一把锤子,砸在李景的心上。“皇上,你的棋,杀气太重,欲念太深。”“你想赢,
你想把所有不顺眼的东西,都从棋盘上抹去。”“可你忘了,棋盘,就这么大。
”“你每多占一寸土地,你的破绽,也就多了一分。”“而我,什么都不想要。”“我只想,
在这片棋盘上,活下去。”“所以,我看得见你所有的破绽。”她站起身,
居高临下地看着李...景。“皇上,这盘棋,你输了。”“你用整个天下做棋盘,
用满朝文武做棋子,你想赢。”“可你连一个小小的棋局都看不透,你又怎么看得透,
这天下的人心?”李景的身体,晃了一下。他猛地一挥手,将整个棋盘,扫落在地。
玉石棋盘,摔得粉碎。玛瑙棋子,滚了一地。“谢知鸢!”他指着她,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。
“你别得意!”“你以为你赢了?你还不是被朕困在这冷宫里!”“朕是天子!朕想让你生,
你便生!朕想让你死,你便死!”谢知鸢看着他,眼神里,第一次露出了怜悯。“是吗?
”“那皇上,为何今日要来找我下这盘棋?”“是因为,你怕了,对吗?
”“你怕你看不懂的事情,越来越多。”“你怕这个天下,正在脱离你的掌控。”“你怕我,
谢知鸢,就算身在冷宫,也比你这个皇帝,更懂人心。”李景的脸,彻底没了血色。
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他看着她,嘴唇动了动,
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最后,他甩袖,转身,快步离去。那背影,仓皇得,
像一个落败的逃兵。我看着满地的狼藉,还有那个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。心里,
掀起了惊涛骇浪。我终于明白,谢知鸢下的,根本不是棋。她下的,是人心。是李景,
那个自以为是的天子,心中最深的恐惧。6.废后娘娘,开始种菜了皇帝落荒而逃之后,
冷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但有些东西,不一样了。我能感觉到,
笼罩在这座宫殿上空的那些无形的眼睛,少了很多。李景,是真的怕了。
他不敢再轻易来试探谢知鸢的底线。而谢知鸢,她好像把那天的事,忘得一干二净。
她没有因为赢了皇帝一盘棋,就沾沾自喜。也没有因为戳穿了皇帝的恐惧,
就表现出任何得意。她还是那个她。每天最大的乐趣,就是指挥我扇扇子。但很快,
她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。种菜。那天,橘子不知道从哪儿,
叼回来半截被人扔掉的胡萝卜。谢知鸢看见了,就让橘子把胡萝卜放下。
她拿着那半截胡萝卜头,看了半天。然后,对我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。“小禄子,去,
把院子西边那块地,给本宫翻了。”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。那是一块荒地,长满了杂草,
地里还有不少碎石瓦砾。“娘娘,您要……做什么?”“种菜。”她把那截胡萝卜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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