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超市冷气足,冻得我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但顾不了那么多。牛排半价。不抢是傻子。
我推着购物车,目标明确,冲向生鲜区。左边车篓坐着小月,右边车篓坐着小阳,
这对五岁的龙凤胎像两尊小门神。小阳手里紧紧攥着一辆塑料小恐龙,
嘴里发出“嗷呜嗷呜”的模拟音效。小月则安静地抱着一盒草莓,
小鼻子一抽一抽地闻着甜香。“妈妈,快!那里!”小阳眼尖,小胖手一指。
鲜肉柜台前已经围了好几个人。我深吸一口气,脚下发力,购物车轱辘碾过光滑的地面,
发出刺耳的声响。“让让,麻烦让让!”我嘴里喊着,硬是凭着这股子虎劲儿挤到了最前面。
售货员阿姨跟我熟,直接给我切了两块最好的眼肉。我美滋滋地接过来,感觉今天已经赢了。
“向晚?”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在背后响起。我浑身一僵。这声音,五年没听过了。
我慢慢转过身。姜淮。我前夫。衣冠楚楚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手腕上的表亮得晃眼。
他一个人,推着个空空如也的购物车,正用一种混杂着惊讶和……怎么说呢,
像是看到什么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我。小阳和小月也看到了他。
小阳的“嗷呜”声卡在喉咙里,歪着脑袋,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转。
小月则下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。“爸爸?”小阳试探地叫了一声,带着点不确定。
毕竟上次见面,好像还是去年过年,姜淮派人送来两个大红包,本人没露面。
姜淮脸上挤出一个笑,想靠近一步:“小阳,小月,长这么大了。”他刚弯下腰,
小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小眉头一皱,大声控诉:“爸爸!上次你答应给我买霸王龙的!
是霸王龙!不是暴龙!你骗人!”声音清脆响亮,穿透了超市嘈杂的背景音乐。
旁边几个挑牛肉的大妈齐刷刷看过来,眼神里充满了探究。姜淮的笑容僵在脸上,
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。他可能忘了,小孩子记性好着呢,尤其是大人食言这种事。
小月也小声补充,怯生生的,但字字清晰:“爸爸上次……说带我们去游乐园,也没去。
”说完,直接把小脸埋进我腰侧的衣服里,只露出毛茸茸的后脑勺。姜淮的表情精彩极了。
尴尬,窘迫,还有点被当众处刑的狼狈。他看看我,又看看两个满脸写着“不靠谱”的孩子,
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向晚,我……”我迅速把牛排塞进购物车下层,用身体护着两个孩子,
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:“哦,是你啊。有事?” 我推着车,
准备绕过他这块人形障碍物,“我们买完了,赶着回家做饭。”“等等!
”姜淮下意识地拦住购物车,“我……我就是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。孩子……长得真快。
”他干巴巴地说着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车篓里的两个小脑袋。“嗯,是不慢。五年了,
石头也发芽了。”我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句,推车就走,“麻烦让让。
”姜淮看着我们母子三人的背影,那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料瓶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当初签离婚协议时,他多潇洒啊,甩下一句“孩子跟你,抚养费不会少”,走得头也不回,
像是甩掉了两个沉重的包袱。他那时事业刚有起色,满脑子都是他的宏图伟业。而我,
一个刚生完孩子不到一年、还在哺乳期的女人,抱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,
被现实砸得晕头转向。离婚导火索很简单,简单得可笑。我怀着小阳小月七个月的时候,
有一次常规产检,医生说有个指标需要重视,建议他最好一起来听听。我给他打电话,
打了十几个,最后接通了,背景音是嘈杂的餐厅音乐和女人的笑声。他压低声音说:“晚晚,
我这边有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在谈,走不开,你自己听医生说吧,乖。” 那语气,
像在哄一只不懂事的宠物。我站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,听着电话忙音,心比瓷砖还凉。
后来才知道,那个“非常重要的客户”,是他在酒吧刚认识的女大学生。孩子出生后,
他更是忙得不见人影。孩子半夜发烧,我抱着两个滚烫的小身体打车去医院,手忙脚乱。
给他打电话,永远是“在开会”、“在应酬”、“晚点回”。这个“晚点”,通常是三五天,
甚至十天半个月。家对他来说,就是个高级酒店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
是小阳小月一岁生日那天。我提前一周跟他确认,他满口答应一定回来。我忙活了一整天,
做了蛋糕,布置了房间,给两个小家伙换上喜庆的小衣服。结果,从傍晚等到深夜,
电话关机。直到第二天下午,他才醉醺醺地回来,身上还沾着陌生的香水味。他说,
陪一个投资人,喝多了,手机没电。看着那双无辜又懵懂的眼睛,我彻底心死了。
我要的丈夫,是一个能共同支撑家庭的人,不是一个影子。我抱着孩子,收拾了简单的行李,
离开了那个豪华却冰冷的家。他没怎么挽留。大概也觉得,带着两个拖油瓶的我,
离开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。他按时打钱,偶尔想起,派人送点昂贵的、孩子却用不上的东西,
比如那次送错的暴龙模型。单亲妈妈的日子,哪有容易的。租房子,找工作,
请保姆花掉大半工资,再换更便宜的房子,
再换更辛苦但时间相对自由的工作我现在在一家电商公司做客服,能居家办公。
每天打仗一样,睁开眼就是孩子的吃喝拉撒、工作进度、柴米油盐。崩溃过无数次,
在厕所里咬着毛巾哭,哭完了洗把脸,笑着出去哄孩子。人都是被逼出来的,
以前连灯泡都不会换,现在通下水道、修玩具、组装书架,样样精通。姜淮呢?
离婚后他倒是顺风顺水,靠着家里给的启动资金和一股狠劲,公司越做越大,
成了所谓的青年才俊,科技新贵。财经杂志上时不时能看到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。
我们活在不同的世界。如果不是超市的偶遇,大概这辈子就平行线了。那次超市碰面后,
姜淮的存在感突然就强了起来。不是骚扰,而是以一种极其别扭、笨拙的方式渗透进来。
先是电话。隔三差五打来,理由千奇百怪。“小阳上次说的霸王龙,具体是哪一款?
是侏罗纪世界那个,还是老版?”他语气认真得像在开董事会。“随便。他能分清就行。
”我正在处理一个难缠的客户投诉,语气有点冲。“哦……那颜色呢?蓝色还是绿色?
”我深吸一口气:“姜淮,我没空跟你讨论恐龙的色号。你要真买,就买。不买,就别问。
孩子早就不指望了。”说完直接挂了。过了两天,一个巨大的快递箱送到我家门口,
比小阳还高。打开一看,里面塞满了各种恐龙模型、恐龙画册、甚至还有一个充气恐龙服。
小阳兴奋得嗷嗷叫,扑在玩具堆里打滚。我拿起手机想骂人,但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,
忍住了。算了,就当废物利用了。接着是幼儿园。老师打电话说,姜淮去幼儿园了,
想看看孩子。我赶到时,看到姜淮穿着高定西装,蹲在幼儿园操场边,
试图跟一群疯跑的小豆丁搭话,场面极其违和。“小阳爸爸?”老师有点不确定地叫我。
幼儿园老师换了好几茬,不认识他很正常。我走过去。姜淮看到我,立刻站起来,
脸上带着点窘迫。“我正好在附近开会,顺路过来看看。”他解释。小阳和小月正在玩滑梯,
看到我们,小阳滑下来,跑过来抱住我的腿,好奇地看着姜淮:“爸爸,
你怎么穿得像去结婚?” 童言无忌。旁边几个老师低头抿嘴笑。姜淮脸都僵了。
他可能习惯了商场的虚与委蛇,对这种直球攻击毫无招架之力。最离谱的是家长会。学期末,
幼儿园通知开家长会。我请了半天假去了。进到教室,刚坐下没多久,门口一阵骚动。
姜淮来了。他大概刚结束某个重要场合,西装革履,头发梳得纹丝不乱,皮鞋锃亮,
在一群穿着休闲装甚至家居服的妈妈奶奶中间,鹤立鸡群。
所有家长的目光唰地集中在他身上,然后又齐刷刷看向我。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老师也愣了:“呃……这位是?”“我是向小阳、向小月的父亲。”姜淮回答得一本正经。
老师疑惑地看我。我硬着头皮点了下头。姜淮径直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坐下。
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水味,瞬间侵占了狭小的空间。整个家长会,我如坐针毡。
老师讲了什么基本没听进去。姜淮倒是听得认真,还拿出手机做笔记。散会后,他叫住老师,
问了一堆问题:孩子平时表现怎么样?吃饭好不好?午睡乖不乖?有没有特别要关注的地方?
问题专业得像个育儿专家。老师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,最后只能说:“孩子……都挺好的,
向妈妈很负责。”回去的路上,他坚持要送我们。车是好车,宽敞舒适,但我浑身不自在。
“幼儿园硬件设施一般。”他皱着眉评价。“公立幼儿园,离家近,方便。”我淡淡地说。
“我看小月好像有点怕生?刚才其他小朋友玩,她总拉着你的手。”“她性格慢热,
熟悉了就好。”“哦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下,“你们平时……怎么吃饭?”“我做。
”我言简意赅。“自己做……辛苦吧?”“习惯了。”对话干巴巴的,进行不下去。
小阳在后座摆弄他的新霸王龙,小月靠在我怀里,大眼睛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。
姜淮几次从后视镜看两个孩子,眼神里有种陌生的、近乎贪婪的光芒,还夹杂着一丝迷茫。
他大概第一次意识到,这两个活生生的小人儿,是他的孩子,而他错过了太多。
这种笨拙的“入侵”持续了几个月。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周末。
理由从“路过”变成了“正好有空”。“听说科技馆新开了个恐龙主题展,带小阳去看看?
”他征求我的意见。我还没说话,小阳已经蹦起来:“恐龙!我要去!妈妈一起去!
”我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,拒绝的话咽了回去。“行吧。”心里却想,
他大概连科技馆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。果然,去了之后,姜淮就暴露了。
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带娃。小阳兴奋地到处跑,他跟在后面,紧张地护着,
生怕孩子磕着碰着,姿势僵硬得像在保护一件易碎的古董。小月走累了,想抱抱。
姜淮笨拙地把她抱起来,结果姿势不对,硌得小月不舒服,小嘴一瘪就要哭。我赶紧接过来。
他站在旁边,看着小月在我怀里瞬间安静下来,眼神有点黯淡。中午吃饭,更是灾难现场。
他带我们去了一家高级餐厅,环境优雅,刀叉铮亮。菜单上全是法文。小阳拿着叉子敲盘子,
小月被安静的餐厅气氛搞得有点紧张,不肯自己坐。我忙着安抚小的,
大的又嚷嚷着要喝果汁,不要柠檬水。姜淮试图点餐,对着菜单一脸茫然,
最后只好让服务员推荐儿童餐。等餐时间太长,小阳坐不住,在座位上扭来扭去。
姜淮额头都冒汗了,拿出手机想哄他,结果小阳一把抢过去,胡乱按着玩。一顿饭吃下来,
人仰马翻。最后结账,价格贵得离谱,味道也就那样。小阳小声跟我说:“妈妈,
还是你做的好吃。” 我心里默默点头。回去的车上,姜淮很沉默。快到楼下时,
他突然说:“抱歉,好像……搞砸了。”我看着后视镜里他带着挫败感的脸,
语气没什么波澜:“带孩子就这样,没有剧本。习惯了就好。”他似乎想说什么,
最终还是没开口。他开始送东西。不再只是昂贵的玩具,而是些……日常得有点诡异的东西。
比如,一大箱进口儿童牛奶小月乳糖不耐受。
一大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小阳刚补好蛀牙。甚至有一次,送来一套全新的儿童厨具玩具,
附带一本厚厚的儿童食谱。签收时,快递小哥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。闺蜜林薇知道了,
笑得前仰后合:“哈哈哈,向晚,你这前夫是打算从后勤保障入手,曲线救国啊?
这追妻火葬场烧得,方向有点偏啊!”我翻个白眼:“他那是脑子进水。
孩子喝什么奶、能不能吃糖,他根本不知道。”“不知道才学嘛。”林薇笑够了,凑过来,
“说真的,我看他这次,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?至少人来了,东西也送了,虽然送的……嗯,
有点傻。”“迟来的殷勤比草贱。”我哼了一声,但心里某个角落,又有点说不清的滋味。
他确实在“来”,虽然姿态笨拙,错误百出。真正的考验来得猝不及防。初冬,流感肆虐。
小月先中招,高烧不退,咳嗽得小脸通红。我请了假在家照顾她,刚熬过两天,
小阳也倒下了,烧得比妹妹还厉害。家里两个小火炉,我忙得像陀螺,
量体温、喂药、物理降温、煮清淡的粥,几乎没合眼。偏偏公司有个紧急项目,
催我处理线上问题,焦头烂额。那天傍晚,小月体温刚退下去一点,小阳又烧到了39度5,
喂进去的药全吐了,蔫蔫地趴在我怀里,小脸烧得滚烫,呼吸急促。我心慌得厉害。
林薇在外地出差。我咬咬牙,想抱着两个孩子打车去医院。可一个人抱两个病孩子,
根本走不稳。慌乱中,我鬼使神差地拨了姜淮的电话。几乎是响了一声就被接起。“喂?
向晚?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好像一直在等我的电话。
“姜淮……”我听到自己声音在抖,“小阳和小月……都发烧了,很厉害……小阳吐了,
爱如溪流,终入怀瑾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爱如溪流,终入怀瑾(林溪顾怀瑾)小说免费阅读大结局
甜云诗
实习生而已,我查了公司所有人(顾承言李娜)最新小说_免费阅读完整版小说实习生而已,我查了公司所有人(顾承言李娜)
幸运的猴子
地下室的监控录像曝光后,我才发现那场绑架的真相陈总言宿完结小说_免费小说在线看地下室的监控录像曝光后,我才发现那场绑架的真相陈总言宿
祝慕风
遗憾十八岁侯飞秦若尘完结小说免费阅读_完本热门小说遗憾十八岁侯飞秦若尘
布衣散人
废品站捡漏上瘾,厂长女儿哭着要当我徒弟!林卫东林卫东小说完结免费_最新章节列表废品站捡漏上瘾,厂长女儿哭着要当我徒弟!(林卫东林卫东)
LIGHTTING
柳依依顾景川婚礼现场,老公逼我捐彩礼给他的白月光全章节在线阅读_婚礼现场,老公逼我捐彩礼给他的白月光全集免费在线阅读
瞬燎三千
许茵裴珩(夺心之仇,我让总裁和他的白月光陪葬)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
古拉拉呼
我的冰山合约老公陈浩林琳免费小说阅读_免费小说大全我的冰山合约老公(陈浩林琳)
展颜消宿怨11
车祸后,他把我整容成他亡妻的模样(顾言舟乔菲)最新推荐小说_最新免费小说车祸后,他把我整容成他亡妻的模样顾言舟乔菲
古拉拉呼
逆天改命只为你王硕顾晓菲热门小说阅读_完本完结小说逆天改命只为你王硕顾晓菲
浪则虚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