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死在了谢砚深最爱我的那一年。那年冬雪下得特别早,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,
窗外的雪花簌簌落在玻璃上,像极了小时候在孤儿院,他攥着我的手说要永远保护我时,
落在我们发梢的碎雪。1我叫苏杪,杪是岁杪的杪,院长嬷嬷说我是年末被捡到的,
命里带了点收尾的薄凉。谢砚深比我小两岁,是孤儿院最乖也最沉默的孩子,
我第一次见他时,他缩在储物间的角落里,怀里抱着半块干硬的馒头,眼里满是警惕。
“我叫苏杪,你叫什么?”我蹲在他面前,把口袋里偷偷藏的奶糖递过去。
那是城里来的好心人捐的,我舍不得吃,总想着留着给需要的人。他盯着奶糖看了好久,
才小声说:“砚深,谢砚深。”他的声音软软糯糯,带着点没长开的稚气。从那天起,
谢砚深就成了我的小尾巴,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。我学不会算术题,
他就用小石子在地上一遍遍教我;别的孩子欺负我,他明明打不过,
却还是梗着脖子挡在我前面。我那时候已经开始喜欢跳舞了,孤儿院的活动室里有台旧电视,
偶尔会播放舞蹈节目,我就跟着屏幕里的人比划。谢砚深总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,
安安静静地看着我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“杪杪姐,你跳得真好看。”他会把攒了好久的野花,
编成小小的花环戴在我头上。我七岁那年,谢砚深要被领养了。那天他穿着崭新的小西装,
站在孤儿院门口,哭得撕心裂肺。我跑过去抱住他,他紧紧攥着我的手,
把一枚用粗麻绳串着的小银铃塞给我。“杪杪姐,这是我攒了三个月的废品换的,你拿着。
”他的眼泪打在我的手背上,烫得惊人,“我会回来找你的,你一定要等我,等我长大了,
就带你离开这里。”小银铃冰冰凉凉的,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个小小的“砚”字。
我攥着它点头,哭得说不出话。汽车发动的那一刻,谢砚深扒着车窗,
一遍遍喊着“杪杪姐”,直到车子变成远方的一个小点,再也看不见。那之后,
我就把小银铃系在手腕上,日夜不离。我拼命练习跳舞,院长嬷嬷说,跳舞能让我有出路,
说不定将来能进专业的舞团,那样谢砚深找我时,就能更快找到。孤儿院的条件有限,
我没有专业的舞鞋,就光着脚在水泥地上练,脚底磨出了血泡,结了痂又磨破,
疼得钻心也不敢停。我知道,我只有这一条路能走得更远,
能离谢砚深可能在的世界更近一点。十八岁那年,我凭着过人的天赋和多年的努力,
考上了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。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我跑到孤儿院后面的小山坡上,
对着远方大喊:“谢砚深,我做到了,你在哪里?”手腕上的小银铃随着我的动作轻轻作响,
像是在回应我,又像是在叹息。2大学四年,我成了舞蹈系最亮眼的存在。专业课永远第一,
大大小小的比赛拿奖拿到手软,老师说我是为舞蹈而生的,
身体里藏着一股能打动所有人的力量。可只有我自己知道,支撑我走下去的,
除了对舞蹈的热爱,还有那个刻着“砚”字的小银铃,和那个说要回来找我的小男孩。
我一直没放弃找谢砚深。我托人打听,在网上发帖,
甚至去了当年领养他的那户人家可能在的城市,可毫无音讯。富豪家庭大多低调,
领养的事更是讳莫如深,我像大海捞针一样,
在茫茫人海里搜寻着一个可能早已改头换面的身影。二十五岁的生日越来越近,
我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重。我妈是死于一种罕见的家族遗传病,院长嬷嬷说,
我大概率也遗传了这种病,医生说最多活不过二十五岁。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身形纤细,
因为常年跳舞,气质清冷又坚韧。可只有我知道,我的身体早已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健康。
偶尔会突然心悸、头晕,排练强度大一点就会体力不支,这些都是疾病发出的信号。
我不想就这么死去,我还没等到谢砚深。那天,我刚结束一场重要的演出,
后台突然闯进一群西装革履的人。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,西装剪裁合体,
眉眼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。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,我却猛地顿住了呼吸。
是谢砚深。他长大了,褪去了儿时的稚气,轮廓变得硬朗深邃,可那双眼睛,
和小时候一模一样,只是少了当年的温顺,多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。我的心跳得飞快,
手腕上的小银铃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,轻轻晃动着。我想喊他的名字,想拿出那枚小银铃,
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却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,目光没有停留,
径直走向了我身后的林薇薇。林薇薇是我的同班同学,也是舞团里出了名的“万人迷”。
她长相甜美,很会说话,可我总觉得她眼底藏着一股算计。此刻,她正红着眼眶,
怯生生地看着谢砚深,手里拿着一枚和我的小银铃极为相似的铃铛,只是上面的字模糊不清。
“砚深……是你吗?”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哽咽,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喜和委屈,
“我等了你这么多年,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。”谢砚深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,
他快步走到林薇薇面前,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,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:“对不起,
微微,让你等久了。”微微?他叫她微微?我愣在原地,如遭雷击。我才是苏杪,
才是那个等了他十八年,攥着他给的小银铃从未放手的人。“谢总,这位是苏杪,
我们舞团的首席舞者。”旁边有人介绍道。谢砚深转过头看我,眼神里满是审视和疏离,
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:“苏小姐,久仰。”他的语气客气又冰冷,
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那段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时光。“谢砚深,
”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你不认识我了吗?我是苏杪,
你的杪杪姐。”谢砚深皱了皱眉,似乎觉得我很无理取闹:“苏小姐,我想你认错人了。
我的杪杪姐,是微微。”他指了指林薇薇,林薇薇立刻挽住他的胳膊,挑衅地看了我一眼,
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。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腕,想让他看那枚小银铃,
可林薇薇却突然“哎呀”一声,假装脚下不稳,摔倒在我面前。“苏杪姐,你推我干什么?
”她委屈地看着我,眼眶红得更厉害了,“我知道你也喜欢砚深,可我们是青梅竹马,
你别这样好不好?”谢砚深立刻扶起林薇薇,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:“苏小姐,
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,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。”“我没有推她!”我急忙解释,
可谢砚深根本不听。他抱起林薇薇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台,
临走前留下一句:“以后离微微远点,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。”我站在原地,
手腕上的小银铃轻轻作响,像是在为我哭泣。原来,十八年的等待,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。
他找错了人,把别人当成了他的杪杪姐,而我这个真正的当事人,
却成了他口中不择手段的女人。后来我才知道,林薇薇早就知道谢砚深在找我。
她偶然看到过我手腕上的小银铃,又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我和谢砚深的过去,
于是动了歪心思。她找人仿做了一枚相似的铃铛,又提前打听好了谢砚深的行程,
故意在他面前扮演成那个等了他多年的青梅竹马。而谢砚深,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,
他凭着儿时模糊的记忆和那枚铃铛作为信物,却没想到会被林薇薇钻了空子。
3谢砚深对林薇薇宠上了天。他给她买最名贵的珠宝首饰,送她最豪华的跑车,甚至为了她,
投资了我们舞团,只为了让她能有更多的演出机会。林薇薇一跃成为了舞团里最受瞩目的人,
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,她也越发得意,常常在我面前炫耀谢砚深对她的好。“苏杪,你看,
这是砚深给我买的项链,全球限量版。”她故意凑到我面前,
让项链上的钻石反光刺我的眼睛,“他说,只要我喜欢,就算是天上的星星,
他也会摘下来给我。”我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没有说话。我不在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,
我只在乎谢砚深,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我们过去的一切。可林薇薇并不打算放过我。
她嫉妒我的舞蹈天赋,嫉妒我在舞团的地位,更害怕谢砚深某天会发现真相,
所以她一次次设计陷害我。她故意在我演出的服装上做手脚,
让我在舞台上出丑;她散播谣言,说我为了上位和舞团领导有染;她甚至联合其他人,
在排练时故意推搡我,想让我受伤无法跳舞。但她没想到,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,
早就练就了一身坚韧的性子。她的那些小伎俩,要么被我提前识破,
要么就被我巧妙地化解了。有一次,她故意把我的舞鞋藏起来,
想让我无法参加重要的选拔赛。我找不到舞鞋,情急之下,光着脚就上了舞台。
当我赤着脚在冰冷的舞台上旋转、跳跃时,台下的观众都惊呆了。
我的脚底被舞台上的细小颗粒磨得生疼,可我却像感觉不到一样,全身心投入到舞蹈中。
那支舞,我跳得格外动情,把这么多年的委屈、等待和不甘都融入了其中。一曲终了,
台下掌声雷动。谢砚深也坐在台下,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,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倔强。
林薇薇的计谋又一次落空,她气得发疯。她不甘心,于是想到了一个更恶毒的主意。那天,
舞团庆功宴结束后,林薇薇故意约我单独见面,说有话要跟我说。我知道她没安好心,
但我还是去了,我想问问她,为什么要这样对我,为什么要偷走属于我的人生。
见面的地方是一家高级酒店的房间。我刚进去,就被几个陌生的男人拦住了去路。
林薇薇站在一旁,脸上带着狰狞的笑:“苏杪,你不是很能耐吗?今天我就让你知道,
得罪我的下场。”她想让这些男人侮辱我,然后拍下照片,毁了我的名声。可她千算万算,
没算到这些男人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。这些人是道上混的,是她花了大价钱请来的,
可他们看到林薇薇长得漂亮,又听说她是谢砚深的女人,心里便起了别的心思。“林小姐,
既然你这么大方,不如就陪我们哥几个玩玩?”为首的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,
一步步向林薇薇逼近。林薇薇吓得脸色惨白,连连后退:“你们想干什么?
我是谢砚深的女人,你们敢动我?”“谢‘砚深又怎么样?在这里,我们说了算。
”男人一把抓住林薇薇的手腕,将她推倒在床上。其他几个人也围了上去,
房间里传来林薇薇惊恐的尖叫和哀求声。我趁他们不注意,悄悄退到了门口,逃了出去。
我没有报警,也没有告诉任何人。我知道,这是林薇薇自食恶果。第二天,
林薇薇的死讯就传遍了整个城市。她被发现死在酒店的房间里,死状凄惨,
显然是被人折磨致死。所有人都在猜测是谁干的,只有我知道真相。而谢砚深,
在得知林薇薇的死讯后,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我头上。他冲进我的出租屋,
一把抓住我的衣领,眼神猩红,像一头失控的野兽:“是你干的,对不对?苏杪,
是你杀了微微!”他的力气很大,我被他勒得喘不过气,脸色发白:“不是我,谢砚深,
不是我干的。”“不是你是谁?”他怒吼道,眼里的痛苦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,
“你一直嫉妒微微,嫉妒她得到我的宠爱,所以你就杀了她!苏杪,你真恶毒!
”我看着他眼中的恨意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他宁愿相信一个欺骗了他的女人,
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真正爱过他、等过他的人。“我没有杀她,”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,
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“谢砚深,你能不能清醒一点?林薇薇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,
她是个骗子!我才是苏杪,才是那个等了你十八年的杪杪姐!”我抬起手腕,
把那枚小银铃凑到他面前:“你看,这才是你当年给我的铃铛,上面刻着你的名字!
林薇薇的那枚是假的,是她仿做的!”谢砚深的目光落在小银铃上,瞳孔微微收缩。
他似乎想起了什么,眼神有些恍惚。可就在这时,他的助理匆匆赶来,
递给他一份“证据”——那是林薇薇生前录下的一段视频,
视频里她声泪俱下地说我一直威胁她,说要杀了她。其实那段视频是林薇薇故意录的,
她早就想好了,如果有一天她出事,就把罪名推到我身上。谢砚深看完视频,
彻底相信了是我杀了林薇薇。他看着我的眼神,再也没有了一丝犹豫,只剩下冰冷的恨意。
“苏杪,你不仅恶毒,还擅长狡辩。”他冷笑一声,语气里的寒意让我浑身发抖,
“既然你这么喜欢我,这么想得到我,那我就成全你。”他强行把我带走,不顾我的反抗,
把我塞进了车里。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,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
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栋偏僻的别墅前。这里远离市区,周围荒无人烟,
像是一座囚禁犯人的牢笼。“从今天起,你就住在这里。”谢砚深把我推下车,语气冰冷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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